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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  要］  本文利用有关文案资料，针对一个空间区域基本不变，而时间跨越长达66年，相对封闭自然大村落（福州义序）的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和女孩的生存环境等进行分析比较，一个不同社会制度下，女孩的生存条件和生长空间存在很大的差异性。

  ［关键词］  义序  重男轻女  男女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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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近代著名的文学家林纾（1852—1924），福建闽候（今福州）人。他以译著《茶花女》等欧美小说一百七十余种而饮誉海外；同时他还是一位杰出的女权运动理论家，他的诗集《闽中新乐府》，集中体现了他在这方面的成就。1897年，当时正值维新风潮日盛时期，林纾同情并支持维新变法活动，且受欧美进步思想影响，对不为世人所注意的近代妇女问题十分关注。其中《水无情》一诗，描述了当时妇女与生俱来的溺婴灾难：“孰道水无情，无情能做断肠声。孰道水有情，有情偏浸出胎婴。脐上胞衣血尚殷，眼前咫尺鬼门关。一条银烛酸风裂，一盆清水澄心洁。此水何曾是洗儿，七分白沫三分血。”诗人借女婴之口发出了惨痛的呼声：“所恨无口儿，魂儿不向娘亲剖。娘也当年女儿身，育娘长大伊何人。若论衣食妨兄弟，但乞生全愿食贫”，愤怒地抨击这种重男轻女的社会陋习：“岂知昏无头脑，一心只道儿女好，杀女留男计自佳，也须仰首看苍昊！”

《福建通史》卷五十五《风俗篇》中，就详尽记录当时残害女婴现场惨状：“凡胞胎初下，率举以两手，审视女也，则以一手覆而置于盆，问存否？曰不存，即坐，索水，曳儿首倒入之。儿有健而跃，且啼者，即力捺其首，儿辗转其间甚苦。母泣然泪下。有顷，儿无声，撩之不动，始置起，整衣，索酒食、财货，扬扬而去。” 溺婴现场极为惨忍，看后令人毛骨悚然、催人泪下。

解放前，受封建主义影响和经济条件的约束，女孩的生存权利和生长的空间都是非常的脆弱和狭窄。重男轻女、残害女婴“尤盛行，无所忌”。（《福建通史》卷五十五《风俗篇》）

我国著名人类学者、社会学家和民族学家林耀华（1910—2000），福建古田人。1935年，他在燕京大学硕士论文《义序宗族的研究》一书中，曾抄录义序族谱内载《戒溺女诗》，诗中写到，“儿是爹娘生，儿是爹娘弃；喜见爹娘脸，不识爹娘意；抛儿在水中，绝儿一口气；战战盆中泣；哀哀万苦备；欲死死犹未；儿虽非男子，儿何至罪是；爹娘莫忧贫，万物由天地；今年杀女儿，明年恐又至；不如存好心，心好天自庇。”据对义序（中山，中亭，尚保，半田，新安，浦口，竹榄七个村居统称，下同）地区老一辈了解，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当地周围一带溺死女婴之风极为盛行，族内圣贤之士就编写《戒溺女诗》，告诫众人不要溺婴。

1934年1月31日，林耀华先生从燕京大学回到福州并移住义序，进行为期三个月社会调查。其间，数次环视乡境，考察形势，地名来源，绘成地图、人口调查表格；经乡长报告，乡公所人员出动、挨户询问，完成了有关的调查。于当年5月15日结束回京，并在当年底撰写完成１５万字的硕士论文《义序宗族的研究》。书中详尽当地的宗族乡村的基础、宗族组织形式、宗族组织功能、宗族与家庭的联锁体系、亲密关系的系统作用、出生与童年、婚嫁、死丧、葬礼等内容。该书对当时区域内人口资料记载尤为详细，包括1934年初义序人口总量统计，人口结构分析，当年出生人口数、性别比，职业状况，人口迁移，教育状况，总户数，婚姻和生育情况等。其调查的项目和内容比目前的人口普查更为全面和详细。本文利用该书所提供的有关人口方面的资料，对义序地区在时间跨越达66年之后的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进行对比。①着眼于同一区域内不同时期以及不同社会制度下，女孩的生存条件和生长空间的差异性，以点代面地来反映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这对目前全社会都在倡导的“关爱女孩”活动中存在非法胎儿性别鉴定，造成性别比例失衡社会问题具有现实意义。

一、人口总量及构成  

1934年，义序共有人口9663人，其中，男5593人，女性4070人，男妇性别比137：100；2000年，义序共有人口45673人，其中，男24675人，女性20008人，男女性别比123：100。65年间，人口总量增长近5倍，男女性别比缩小14个百分点。

二、少年组出生人口性别  

1934年，0—49岁男性876人，女性为525人 ，男女性别比167：100；2000年，义序当年出生婴儿数为452人，其中男性别241，女性211，男女性别比114：100。虽然两组数据都与男女性别比正常值（102~108：100）都有所偏差，但我们还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前一组数据的离散系数大于后一组，后者可能是借助现代科学技术进行胎儿性别筛选，以间接的方式使出生人口性别比失衡；而前者则主要是通过残忍溺婴等手段来直接迫害女婴，造成性别失衡。根据上述资料推算，当年出生876人男婴，理论上女婴的出生数应为850—834人，而当年实际登记女婴数仅有525人，其中约350人女婴惨遭厄运，占当年出生女婴总数41%，也就是说，当年每出生5名女婴中，就有2名女婴溺死。

三、 受教育状况  

解放前，当地孩子长成七八岁时，就送到私塾去读书识字。入学时期，也是男女分离时期，家里兄弟入学，姐妹们则学习针线女红，女孩子几乎不上学，只有极个别家庭经济较为富裕人家才会让女孩子读书识字。1934年，义序5—14岁、15—49岁、50及以上岁识字人数男性分别为691、1277、266人，占各年龄组总人数14.7%、27.1%、5.6%；而女性人数分别为144、44、0人，占各年龄组总人数4.0%、1.2%、0%。当时特殊的社会和经济条件决定了教育是男性的特权，上世纪三十年代，虽然受到新文化的影响，乡间也允许女子上学，然而真正识字者却寥寥无几，50岁及以上女性识字率为0就充分说明。当年5—14岁女孩子共有790人，上学女孩子仅有144人，平均每11位女孩中，只有2位去上学。2000年，当地达到学龄女孩入学率为100%。前些年，村民将集资修建祠堂剩余款项转移成为教育发展基金，对每年考入大学的学生进行奖励，奖金一视同仁。

四、婚姻及生育情况 

当时，由于重男轻女和生活贫困导致溺杀害女婴，是一种人为地破坏性比例平衡。男多女少的性别比例失调，反过来又导致强迫妇女早婚；妇女过早结婚导致损害妇女身心健康，“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如此恶性循环，后果相当严重。1934年，义序15岁以下女性就已结婚的人数为24人，占未能结婚而未婚人数的059%；20以下女性结婚的人数为1869人，占能结婚而已婚人数目89%。当时，南方尚有早婚之俗，“女子出嫁，鲜有过于20岁”。据统计，1934年，女性平均婚姻年龄为16.8岁，生育年龄为17.9岁，平均每位妇女生育胎数为6人。2000年，义序女性平均数结婚年龄为213岁,这主要是由于现在女孩子受教育时间增多，参加社会活动面扩大；生育年龄为22.9岁，平均每位妇女生育胎数为1.3人。

五、医疗保障

1934年，义序近万人村居，只有1名中医，当时人们的医疗条件相当落后，人们生病只能吃一些简单的中草药，生大病只能听之任之，当年人口死亡率高达35‰，未成年死亡率则高达41‰。目前，当地卫生条件已得到很大改善，现有中心卫生院一家，各村都配备卫生员。独生子女户和“二女户”政府都有经济奖励，符合计生家庭奖励扶助制度条件的群众每月可领取扶助金。

中国受到二千多年“重男轻女”封建的影响，男女平等的生存权利，在解放前是没有得到任何的保障，也就无从谈及其它各种权益。新中国成立以后，1954年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就明确“男女平等”，这是中国历史上一大飞越，也是文明社会的标志。

岁月更迭，人事变迁。当前，在以人为本为核心的科学发展观引导下，我国正在朝和谐社会迈进，过去将成为历史，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各项惠民政策深得人心，妇女也必定能成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主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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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释： 

①1934年与2000年义序区域包括有所变动,主要是义序机场建设时占据部分田地。2000年人口普查包括了外来流动人口，而1934年人口统计口径仅指黄姓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