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陈与燊是黄花岗烈士中的福建十杰之一。在福州学习期间，就积极追求革命思想，还与革命友人创办进步社团，大力宣扬革命思想。在留学期间更是努力追寻真理，宣传革命。后积极参加国内反清革命，英勇就义。今年是辛亥100周年，也是陈与燊牺牲100周年，我们深切缅怀革命前辈的革命意志与牺牲精神。
［关键词］陈与燊黄花岗起义

 陈与燊为孙中山领导的辛亥广州起义（也称黄花岗起义）中的福建十杰之一，是近代民主革命优秀战士，其事迹感人。
追求宣扬革命思想创建进步社团
 陈与燊，字愈心，福建侯官（今福州）人。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生于福州城内北后街一个望门之家。父亲是秀才，母萨氏，为贤慧的家庭妇女，单生与燊一人。陈与燊幼年时母亲逝世，他由父亲抚养长大，并随父读史书。陈与燊秉性聪明，读书过目不忘，作文下笔快捷，善口才，有大志，对人讲义气，生活朴素，不重钱财，深得族人及邻里人的喜爱。他长大后相貌很奇特，口大高鼻子，皮肤黑色，目光炯炯有神，人望而生畏①。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陈与燊进入侯官高等学堂读书，与堂叔陈可钧、陈更新同窗共砚，往来密切。当时，正值清朝光绪末叶，慈禧太后把持国政，政治腐败，官吏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内忧外患与日俱增，民族危机日益严重。凡有志之士，无不主张革命，建立共和政体来拯救中国。该学堂校长为黄展云（鲁贻），教员有郑权、方声涛（韵松）、黄翼云（黄展云的弟弟）、陈与年（小舫）等，他们在校中不断向学生灌输反清思想，鼓吹革命，建立共和政体。陈与燊受进步老师的思想影响，树立了参加革命的雄心壮志。时逢校中成立反清的秘密组织“励志社”，他与陈可钧、陈更新等参加了这个组织，他们常在一起谈论革命大事，抨击时弊。陈与燊常对人说：“现在国势阽危如此，推翻专制王朝，振兴中华，正是我们的责任②。”有一次，黄展云率学生赴永泰方广岩游览，对学生讲述历史上民族英雄的故事，学生听后很受感动。“励志社”成员以民族英雄为榜样誓死推翻清朝统治，建立共和。十位同学商定各人都用汉字做自己别号的第一字，另以“顿、崙、男、子、 舛、新、民、轰、烈、郎十字做为自己别号的第二字，用来鞭策自己③，陈与燊时围坐第六位，故定名“汉新”，为“十汉团”成员之一。他在校中与陈可钧、陈更新号称“三杰”。陈与燊在校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同学行为有错，便当面批评帮助。因此，为同学所信服。学校成立自治会，他被推为会长。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法国派商业部部长魏池来福州寻找矿产，时有曾留学法国的林藩，与福州劣绅龚某合谋，取得闽浙总督许应骙同意，让法人来闽，开采邵武、建宁、汀州三府矿产，设立福建矿务局，开采权为五十年，合同共二十二条。此消息传到民间，群众开大会表示反对，陈与燊到会，首先上台发言，陈述丧失主权的害处，后还失声痛哭，激发了听众的义愤，公推代表联电在北京的闽籍官员要求共同制止。许应骙知众怒难犯，只好打消了此议④。
 日俄战争后，传闻清政府“割闽易辽”，引起闽人的愤怒和不满。福州各界在城内仓角头观我小学开会，陈与燊登台，慷慨陈词，声泪俱下，听众无不动容。当时闽省拟建铁路，但缺乏经费，陈与燊为此到处奔走，大声疾呼，陈述福建建设铁路的必要性，促使大家为筹建铁路踊跃认股投资，可惜当时官员腐败无能，终未能办成⑤。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陈与燊加入了共和山堂。光绪三十年（1904年）又参加了文明社。陈与燊在革命团体内外积极宣传革命，联络革命志士，扩大反清队伍。当时福州革命秘密团体相继成立，陈与燊又和林觉民、周筠等人创设“爱国社”于锦巷七星君庙，宣传革命道理，参加者有林觉民、陈更新、冯超骧、刘通、姚耀宇、曾季友、方汉范、蒋岱梁、林家泩等10余人⑥。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革命志士，在仓前山古榕书院成立汉族独立会，陈与燊成为该会的骨干人物。就在这一年，他在侯官高等学堂毕业，学校曾保送他入全闽高等学堂读书，因考卷文字含有革命的内容，而未被录取。后来，他步入报界，撰文立说，宣传革命道理，由于他文笔生动，吸引了不少读者。不久，报纸被地方官发觉，报馆被查封。后陈与燊由林觉民介绍参加“闽南救火会”，与刘元栋、林雨时共为负责人，这个救火会的地址设在仓前山，它实际上是当时革命党人的住所。陈与燊在这里主编了《调查录》⑦，继续开展革命宣传。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夏，中华同盟会福建支会（后改称中国同盟会福建支会）在福州组织成立，孙中山先生任命郑祖荫为中华同盟会福建支会会长，林斯琛为总干事⑧，汉族独立会整体加入了同盟会，陈与燊就为同盟会成员之一。同盟会福建支会成立后，加强了对革命活动的统一领导，并在桥北成立商团公会，发动各界青年进行军事训练，陈与燊在其中担任教员⑨。
求学日本追求民主真理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陈与燊年21岁，东渡日本留学，入早稻田大学学习法律，时其父已病逝，家庭贫穷，经济困难，学费由其舅父萨镇冰每月补助二十五金，不足开支，就自己译书补贴。他生活非常勤俭，绝不进娱乐场所。他在校研究法理，非常勤奋，至忘寝食，人称之为“法学士”。他在东京又加入了同盟会福建十四支部，继续参加革命活动，还负责拟草规章制度等工作。
　　此时，福州人陈不浮学成回国，因痛国事日非，在乘轮船回国途中投水自杀。革命党人在东京为他开追悼会，陈与燊、林秀金撰写演说稿，在数千人会上发言。陈与燊在会上演讲时，会场气氛十分激昂，革命情绪很高。
　　 宣统二年（1910年），清政府派盛宣怀与四国银行团签订币制实业借款合同，以商办的川汉、粤汉铁路作抵押，陈与燊对这出卖主权的行为极为痛恨，准备北上伺机刺杀盛宣怀。他写信给暗杀部员方君瑛说：“有机可乘即见示。”后因没有适当机会，暗杀计划未能实现⑩。当时君主立宪派在东京发行《新民丛报》，鼓吹君主立宪，气焰很嚣张。有一次，中国留学生在神田区锦町的锦辉馆开会，梁启超上台散布君主立宪的主张。台下的革命党人针锋相对地进行批驳。梁辞穷，便由台后逃走。于是陈与燊、林觉民等乃相继登台发言，陈述中国非革命不可的道理，深得听众欢迎和支持。同年夏，陈与燊在东京创办宣传革命道理的《天声》月刊杂志，后来因故，未付印。其《天声出世宣言书》手稿，后由邹鲁影印行世。
黄花岗起义英勇牺牲
 宣统三年（1911年）春，孙中山先生决定在广州发动起义（称第十次起义），陈与燊得知此消息，置毕业在即而不顾，毅然束装就道。临行前，悉焚旧稿，并弃、售杂物，以充当旅费。临行时，林文派他带王孝忠（王仁堪之子，字彦功）往台湾林熊祥处，以办学为名，募款3000元，以充军饷。后由东京抵香港。闽籍同盟会诸友见陈与燊体弱，劝其留港，不必往广州。时陈更新亦由桂林来港，劝阻与燊尤力，但陈与燊不听，坚持要往广州参加起义，说：“事若不成，诸君死，我何忍独生？现战亦死，不战亦死，天下岂有不战而死束手待缚的壮士” 。遂于三月二十九日（4月27日）早偕诸同志入广州。当日下午五时半，起义队伍在黄兴的率领下，由小东营出发攻打两广总督署，沿途与督署卫队交战，起义队伍很快攻入督署内，拟生擒两广总督张鸣岐不果，复杀出，又拟攻督练公所，遇水师提督李准率援兵至，陈与燊与革命党人一起英勇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左目中弹，身上也受伤，血流如注。他忍痛死战；最后力尽被捕，审讯时，自承革命党人不讳，遂于四月初三日（5月1日）与陈更新一起就义于广州大码头。他在刑场上挺立不跪，神色自若，牺牲时年仅24岁。
 陈与燊就义前，写有两封遗书，一为他在东京时寄给老师黄翼云的信。原信描写生活细节，流露真情，笔锋锐利，书法雄健，浮现出一股不平凡的气慨。此信藏于陈的侄女陈人哲处，新中国成立后，由郑贞文转载于《辛亥革命与福建党人》文中。另一信为陈与燊入广州前夕写的绝命书，是寄给其嫡堂兄的，信是用一张大厚纸写成，信中文辞悲恻，哀感动人，此信在文革中被毁。
 陈与燊未婚，死后由堂侄人庄为嗣。
 今年是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广州起义100周年，也是陈与燊壮烈牺牲100周年，他的舍生救国的民主革命精神和爱国精神仍是今天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教材，他的爱国事迹永远值得后人纪念和称赞。

注释：
①郑烈：《黄花岗福建十杰纪实》。
②⑨⑩《福州革命烈士传略》第18页、第19页、第20页，海风出版社1995年5月1日版。
③⑧《福州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第60页、第2页。
④⑤邹鲁：《广州三月二十九日革命史》。
⑥《福建文史资料》第六辑，第21页、第41页、第16页。
⑦郑祖荫：《福建辛亥革命史料》

作者简介：萧忠生（1940～），男，原福州市社科院副院长、副研员。邮编：350011